郭峻宇 Ipun

郭峻宇 Ipun




在困難中找到自己的方向

以前大家都叫我「郭老的兒子」,現在都叫我小郭,也叫我Ipun;外公傳下來的名字,雖然對部落的步調和文化涉獵不多,但那些日常的事都留在我身上和經驗中,以前還不覺得有多強,現在才發覺,原來我還滿厲害的。

作者:郭峻宇Ipun

爸爸從小要求我什麼都要會也要做

        爸爸是性格大方且多才多藝的人,在部落是沒有人不認識的「郭老」;但是交友廣闊又熱心的他,對待我跟我姐卻特別的嚴苛,從小就是用「鐵的紀律」在要求我什麼都要會也要做,以致於高中從四維畢業之後,立馬決定要簽志願役,與其說不知道之後要找什麼工作,不如說是可以不用常回家,逃離爸爸越久越好。

        早就聽說過當兵很不容易,實際進來才真知道是什麼難,尤其我那時候是班長,下面帶領將近兩百個阿兵哥,加上上面有不動腦的長官,每天過著既高壓又煩悶的軍中生活,唯一能做的紓解就是放假時跟同梯出去,放蕩不羈的在花蓮車站附近的國聯區揮霍,好像把薪水都花光喝個不省人事,才能夠忘記裡面的壓力。

         沒日沒夜地循環了五年,升到不上不下的中士,最後決定不要再簽下去了,加上學長跟我說出去不要擔心,他那裡有一個很厲害的事業可以投資,因為在軍中的革命情感讓我對他有信任感,便不疑有他的把幾十萬的退伍金都全梭哈了,進去做才知道是老鼠會,爸爸安慰我就當作出社會的學費吧,我只能重新開始。

        一開始軍中的薪水跟外面比難免適應不良,但還是打死不要回家求救,在外頭兜兜轉轉幾個年頭,家中突然傳來噩耗,最後一次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爸爸,原本壯碩厚實的體魄只剩下紙片般的薄弱,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,懵懵懂懂的就把爸爸送走了。

        戲劇性的沒過多久外公也跟著走了,家中頓時失去兩個至親,部落相傳這個徵兆不詳,媽媽擔心在外的我,便把市區的工作辭掉回豐濱了,那時候都覺得回鄉下是養老的時候才要回來,沒想到還沒30歲我就回去了,手上沒有一點儲蓄財產,兩手空空的,又再度從零開始。

在部落的日子很閒又很忙

         因為媽媽不讓我找工作,每天好像遊手好閒的年輕人在部落晃蕩,可是一到下雨天媽媽揪我去撿蝸牛抓青蛙,退潮去採海菜,海邊大出的時候去撿海膽,季節一到就去採藤、跑去市區荒蕪的草地採一斤又一斤的tatokem(龍葵),好像很閒又很忙,很像人家說不學無術又很像什麼都會做,矛盾又充實待業的日子,其實我也沒有擔心吃不飽的問題。  

        現在部落的人看到我還是會叫我郭老的兒子,爸爸實在太紅了,有一陣子很像活在他的光環之下,但現在大家都叫我小郭,然後也叫我Ipun,外公傳下來的名字;可能是從小被磨練的緣故,我默默地學得很快,雖然對部落的步調和文化涉獵不多,但那些日常的事都留在我身上和經驗中,以前還不覺得有多強,現在才發覺,原來我還滿厲害的。

        這段成長歷程教會我太多了,從嚴厲的家教到艱辛的軍旅生活,再到回到家鄉重新開始,經歷了許多挑戰和考驗。但正是這些經歷讓我成為今天的自己,能夠在困難中找到自己的方向,並且逐漸在部落中找到自己吧。